〈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〉

『本館路口，到了。』

 

多聲道的到站提醒，將他一把從意淫中給拉了回來。撇了撇嘴，然黑色口罩上的血紅雙眼，卻依舊死盯著高中女生白色制服上的某個起伏處。

冬夜的末班車，綠色的LED室內燈，照映在青春年華的軀體，若隱若現的輪廓，刺激了感官，也讓加班後原本疲憊不堪的他，變得猶如飢渴的猛獸。一次多年前刻意擺脫的回憶，似乎也慢慢湧上心頭。聽啊！那絕望的哀嚎、那死命的掙扎，無法言喻的暴力極樂，此時此刻，大腿根部的惡魔低聲呢喃著，一步步驅使他…

 

『Mango下車。』

『全票下車。』

 

緊接在後，掏出卡片跟著下車，高中女生若有所思的步伐，紅色書包上三條槓的雪白，在夜晚昏暗的路燈下越發明亮。剛才車上不經意的四目相接，女孩給了他一個禮貌的微笑，手裡的英文講義，便利貼上密密麻麻的字跡，「Divine retribution」、「Luxuria」…，看起來是認真的孩子呢！但褲檔裡的犯意宣告著，不論高材生與否，今晚她都將成為下一個獵物，嚥下了如豺狼般飢渴的口水，他決定快步向前…

 

『…』

 

方過一個街角，女孩竟無聲無息消失在巷口的路標前，302，望著綠底白字的牌子發楞，紅藍交織的光芒伴隨著呼嘯而過的警笛聲，他往月色看不見的盡頭走了進去。

 

『你喜歡我嗎？』

 

猛地裡這麼一問，女孩居然就站在他的背後，隱約間，彷彿還聞到一股…是花兒的味道嗎？還是…淡淡的香氣？緩緩轉過身來，帶些羞澀卻又不失試探的表情，兩人相距現在可能還不到三十公分，面對這種情況，輪到他結巴了，只能先賠上笑臉，但心中卻浮現了一股莫名的擔憂，那怕是聽到如此甜美的嗓音。

 

『你喜歡我嗎？』

『我…』

 

月光沒入在暗雲間，尚未寂息的街道，還聽得到電視裡的歌聲，『快樂有多少方向　一絲絲像夢的風雨 路隨人茫茫』。女孩的右手逕自搭上了他的肩頭，隔著襯衫往下，緩緩撫摸著早已挺直的上身，左手則俏皮地撥開髮梢，鎖骨上的一片白皙，制服內透出的深色肩帶…大腦最後的理智，勸告他必須馬上逃離，但當下堅硬無比，曾經還被奉為神祉膜拜的身體一部分，卻引領他拋開一切，伸手摟住了女孩的腰。

 

『你喜歡我嗎？』

『嗯，當然喜歡！我非常喜歡！』

 

隔著上衣，他肆意搓揉著女孩的酥胸，宛如抵達仙境般美妙，進一步，獸性驅使著本能，他嚮往不再有任何衣衫累贅的失樂園。解開制服的扣子，原始慾望也隨之爆發！

 

『你有用心喜歡我嗎？』

『有！當然用心喜歡！妳沒看到嗎？』

 

啊…一陣從未經歷過的痛楚，他往後退了一步，襯衫還淌著鮮血，柏油路上雖然僅有路燈稀微的反射，可依然映出了點點赭紅，那是我的嗎？那是我的嗎？

 

『我沒有看到…』

 

＊＊＊　

 

午夜，市區近郊，高級別墅林立的街道上，一個中年男子臉朝上，倒臥在血泊中，從扭曲的五官與未闔眼的神情推斷，死前必定曾遇到令其驚恐的事情。但最讓刑事鑑識小組疑惑的是，死者的心臟不翼而飛，幹員費時費力搜尋了鄰近幾個社區，展開地毯式的搜查，但遺憾的是均無所獲，最後只能以不明案件簽結。

 

＊＊＊

 

『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，我會把所有欺騙感情的男人心臟挖出來，

然後冰凍起來，因為他們罪有應得。』

 

一張字條，遺落在巷口的路標前，302，被當作是廢紙處理。